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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笛花]中元

这个脑洞存在很久,忍了又忍,还是写出来了。

想象中的,李莲花与笛飞声的重逢~

希望他们就彼此好好相伴吧~哈哈哈~

沿用剧设,ooc警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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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月十五,东海之滨。

柯厝村。

这是一个小渔村,村尾有一座小木屋。

夕阳半落,有个素衣披发的年轻人背着个药箱,左手拎着条排骨肉,慢悠悠的晃荡而来。

他看着很年轻,眉目清俊,但若细瞧,脸上却颇见风霜之色,然而神态舒展,唇角微带笑意,叫人一见便觉得是个可亲之人。

他身侧背着的药箱盖上勾了朵盛开的莲花,粉瓣绿叶,十分活泼。莲叶下藏了一个小小的李字,不细看是决计看不出来的。药箱侧面还有两句话,写的是——莲花藏药香,医者在人间。

若是有江湖中人在场,只怕会大大惊疑一番,须知当年这只药箱在江湖中可是名动一时,乃是神医李莲花所用。这个李莲花,传说他医术奇绝,能活死人肉白骨,三年前甚至还带领武林正道揭破了万圣道和南胤的阴谋,保了天下安宁。

至尘埃落定,天下方知,那神医李莲花竟是传说中已葬身东海十年的四顾门旧主李相夷,且身中碧茶剧毒,命不久矣。

果然此人最终送上绝笔信一封,自此下落不明。

这件事在江湖中流传深远,毕竟十五年前的武林传奇与三年前的风云人物,谁也未曾料到他们竟会是同一个人。

故绝笔信后,依然有许多人一直在探寻李莲花的下落,既然十五年前的李相夷能活,那么谁又能说三年前的李莲花就一定是死了呢?

毕竟没有人见到过他的尸首。

那么。

此刻用这个模样药箱的会是谁?

可惜此地只是个远离武林的平凡渔村,也没有江湖中人出没,这个药箱就只是毫不起眼的被背在李莲花肩上。

李莲花。

自然还是李莲花。

毕竟这药箱原就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一个,乃李莲花亲手做的。

 

走得小木屋近前,里边突地窜出一条大黄狗来,很是亲昵的在李莲花腿边绕了几圈,然后哼哼唧唧的拿脑袋顶在他的腿弯处,狗狗祟祟的张开嘴——向那条排骨肉咬了下去。

“诶……”李莲花轻轻巧巧的一抬手,低头看着因为追着肉咬而抬头直立起来结果跟他打了个照面的狗子,带了点威胁的口气道,“狐狸精,再这样没有晚饭了啊。”

他用另一只手按着狐狸精的脑袋把它薅了下去,狐狸精果然早已成了精,水润润的大眼睛瞄着他,似能听懂人话,没什么脾气的趴下身体,尾巴摇的分外欢实。

李莲花笑着摇摇头,走进了屋内,把药箱往桌上一搁,便拎着肉往灶下去了。

狐狸精跟着他的脚步一并摸进屋来,绕着药箱嗅了又嗅,终于伸出爪子把药箱盖子掀开了——里面有个油纸包,已经散开了,露出包着的几块小小排骨。

“汪汪!”

狐狸精欢叫两声,凑上去就想下嘴,眼看它一口白牙与排骨只差毫厘,它忽地硬生生定住了脑袋!然后扭过身子往后面看去——李莲花不知什么时候从灶下过来了,正似笑非笑的瞪着它。

如果狗子能有表情,那此刻一定是个心虚兼委屈的模样,李莲花俯下身拿起那个油纸包,敲了敲狐狸精的脑袋,然后捏起两块排骨扔到了门边。

“诶,去吃罢去吃罢!”李莲花笑着叹气,“狗鼻子属实灵的很,饿不着你啦!”

暮色四合,李莲花点上了灯,几点暖黄照亮了屋子,灶上炖着的萝卜排骨已经冒出了香气,他又去窗下的菜圃里扯了两把小白菜洗净了,准备等排骨好了,再添个炒菜,热两个馒头,便可用晚饭了。

左右无事,他便在桌边坐下,从腰间挂着的袋子里摸了一颗糖丢进嘴里,饴糖甜丝丝的味道在口中漫开来,海风带着湿润的气息自门外卷入,耳畔是海浪拍岸的哗啦哗啦声响。

是沉静的一刻,是平静的一天。

是在好好活着的每寸光阴。

 

吃了饭,收拾了碗筷,李莲花又烧了水准备收拾自己,一回头就看见早已餍足的狐狸精趴在床边正满足的打着小呼噜。

李莲花有点好笑的蹲下身,摸了狐狸精一把,掌下的皮毛依然水光油滑,瞧着正是健壮活泼的年纪,但细想起来,狐狸精陪在他身旁,似乎也快十年了。

狐狸精已经是一条老狗了。

人间好物不牢固,琉璃易碎彩云散。

心头突然浮起的这一句,叫李莲花愣了愣,然后有点吃不准到底是琉璃易碎彩云散还是彩云易散琉璃脆,待他反应过来时,不由一笑。

日子已经闲适到有空掉书包的程度了,真是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自己还能有这样一天。

可这样的一天天多好啊。

是他自己选择的活法。

李莲花还没想完,瞬间异变突生——

屋里灯光一闪,几乎同时齐齐灭去,似有人影自他身旁飘忽掠过,带起一丝凉嗖嗖的幽风。李莲花蓦地站起身来,今夜无月,灯光乍灭,目力所及处皆是一片漆黑。

他立定身子不动,仔细听了听周遭,屋外虫鸣未断,风声如旧,黑暗中狐狸精的呼噜声倒是更清晰了些,此外一切并无变化,仿佛那灯只是叫夜风吹灭了,李莲花站了片刻,从身上摸出火折子晃亮,准备先把床边那盏灯点上。

然而烛火才燃,颈后似有一股微风吹来,蜡烛噗一声又灭了,李莲花向后转头,屋子里虽然重归黑暗,但他的眼睛已经差不多适应了房间里的黑,只是身后,确实什么也没有。

七月十五,中元佳节,莫不是这小小木屋里也有鬼之大驾了?

房间里猛地静了一瞬。

“汪汪汪汪汪!”

然后是噼里啪啦的一顿乱响。

原来狐狸精已醒,大声叫唤示警的同时不知道往哪里扑了出去,这一扑连跳带撞,似是把那个方向的许多物事扫落到了地上。

“啊这……”李莲花哭笑不得,喃喃一声,又晃起手里的火折子来,火光亮起的一瞬斜刺里似有什么东西倏然划过,下一瞬狐狸精叫声骤停,陡然趴低身子,发出轻轻呜嗯之声。

“鬼大哥啊,”李莲花一边俯身去点蜡烛一边道,“要干什么你说就是了,别拆家啊,收拾起来多麻烦你知道吗啊?”

这次烛火没有熄灭,房间里平平静静,除了跌落在地的杂物,和瑟瑟微微的狐狸精,倒似刚才一切都是幻梦一场。

李莲花又点了一盏灯,口里不停:“鬼大哥,虽然你进错了门,但是来者算客,请你走好,我祝你早日投胎,下辈子无病无灾。”

然后他看着散在地上的杂物,很是忧伤的叹了口气,慢吞吞地卷起袖子准备收拾,肩膀突然一痛,像是被什么打中了,接着旁边角落里有阴恻恻一道声音响起:“请鬼容易送鬼难,今日开始,我便就住下了。”

李莲花像是大吃一惊,捂着肩膀叫:“啊哟,好凶的鬼,我这破房子可不敢招待,快走快走。”他话音未落,脚下婆娑步已然使出,往声音来源处转去,到了近前才堪堪刹住。

那里立着个高挑人影,身后斜背一把长刀,正抱着手臂似笑非笑的瞧着他。

分明是个老熟人。

李莲花眨眨眼,道:“你这鬼,倒是有点面熟。”

“嗯?”

“不过年纪轻轻就做了鬼,也是可怜,来,请你吃点好的。”

那人微微一愣,李莲花手里扣着的药粉已经撒出,罩了那人一头一脸,刺鼻的味道猛然散开,迫得那人狂咳起来。

“李…莲…花!”那人一边咳一边咬牙切齿,“你混…蛋!”

“啊,我混蛋吗?”李莲花好整以暇,歪头欣赏那人几乎被逼出眼泪的窘态,慢悠悠道,“可比不上笛大盟主装神弄鬼的厉害,你看看——”他指了指地上一堆杂物,语气不善,“恶鬼缠人啊。”

 

来人浓眉大眼,勇武英姿,可不正是笛飞声。

笛飞声怒目相向,咳了半天终于稳下来,自顾自走到桌边拎起李莲花的杯子就往嘴里一倒,然后嫌弃道:“怎么最近有蛇妖找你吗,竟然还随身带雄黄?”

李莲花看他拍了拍身上,又抖出一片粉尘,不由又退开两步,悠悠道:“驱鬼用啊,瞧瞧,可不给这恶鬼用上了。”

笛飞声冷哼一声。

李莲花打量他半天,见他没有动弹的意思,不禁略略奇道:“你这装神弄鬼半天,是干什么来了?”

笛飞声道:“来过节。”

“啊?”李莲花万万没想到会从笛飞声口里听到这三个字,不禁大大的一呆,“你若说有过节我倒还能接受些,你这说来过节我可就不明白了,你竟要过中元节?”

“不错,来同你一起,做三件事。”笛飞声点头望着他,“第一件,祭一祭旧人旧事。快把酒拿出来。”

李莲花难得的静了静,然后转去灶下摸出了一小坛酒并两只酒杯,坐到他对面,倒出两杯酒。

笛飞声拿起一杯同另一杯轻轻一碰,平平道:“祭四顾门同金鸳盟。”

李莲花久未关注江湖事,乍然听闻不禁一愣,脱口道:“肖紫衿死了?”

话音未落又想起金鸳盟盟主正好端端坐在对面,但方才那句话里可是把金鸳盟也算进去的,不禁稍稍郝然,道:“……这?”

笛飞声唇角一掀,似是觉得他的失言很是有趣:“四顾门解散了。”

李莲花感觉自己没听清。

笛飞声甚是有耐心:“上个月,肖紫衿通告武林解散四顾门,他说自己才疏智浅,蒙荫于先门主得号令江湖之势,如今先门主已逝三年,江湖亦有新传奇,不该再由一门独大,故还江湖给江湖人。唔,百川院仍在,若有不平事依然可去百川院求助。”

李莲花静静出神了片刻,然后拿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,而后道:“所以你也把金鸳盟解散了?”

笛飞声摇头:“四顾门解散,同金鸳盟也没什么关系,只不过我不想再当盟主了。”

他顿一顿,拿起那坛酒向杯中倒酒,“盟中无人想接这个位置,群龙无首,那便就只能散了。”

“这……”李莲花举起酒杯,跟笛飞声那杯一碰,“贵盟中人甚是不凡,佩服,佩服。”

笛飞声亦饮尽了那一杯。

两人皆沉默下来。

烛火微微晃动,将两人身影映在屋壁上,拉出奇形怪状的一道,朦胧间似有浮尘飞散。

……世间好物不坚牢,彩云易散琉璃脆……

李莲花心头又浮起这句话,这次他终于想起了正确的句子,而后突然有些恍惚的空落。

……

鲜衣怒马,少年意气,一剑万钧,匡正江湖。

……

那些词明明已经久远的恍如前世,然而此刻一个接一个的从脑海中迸出,带着一种苍茫的涩然。

少年入江湖,总以为维护武林正义的重担都在自己肩上,他想要江湖变得更好,想要跟情同手足、肝胆相照、意气相投的同伴一起,制定新的规则,让这江湖与从前不一样一些。

他以为自己掏出了真心对人,人必也会同等报他。于是走了很多路,做了很多事,一直以为自己总是对的。

然而世事多变,人心更是无常,曾经的情同手足会充满阴谋算计,肝胆相照会化作翻脸无情,意气相投会变成背道而驰。

直到最后连那颗锄强扶弱之心也被讽为独断专行之恶。

少年不知愁滋味,终以一死祭浮华。

死了许多年后,他才想明白,这个江湖,有自己的规则,江湖客原该忠于本心,而非将自己强加于他人。

如今,到底轮到肖紫衿明白了。

犹未晚矣。

四顾门散,李相夷终于死的彻彻底底。

从此,他便只是李莲花了。

……

李莲花从空落中回过神来,转头就见狐狸精躲在角落里又睡着了,他不禁微微一笑,然后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,饮尽后敲了敲桌子,道:“笛大盟主……哦,以后是不是该称笛先生了……?”他自问自答的扯了半句,接道:“第一件事算完了?”

笛飞声瞧了他一眼,伸手入怀,摸出样东西递给他,道:“第二件事,物还原主。”

是一柄匕首。

李莲花“啊”了一声,莫名其妙地接过来看了看:“原主?我几时有过这匕首?”

笛飞声微笑,“这是用少师的断刃改的。”

少师。

这两个字一入耳,刹那间叫人百感交集。

李莲花指尖无可抑制的微微发颤,他低下头静静注视着掌中之物——七寸长的匕首,柄缠绸带,开了双刃,仔细端详的话,确实更像是一柄短剑。

用少师的断刃改的。

这一生中最对不起的少师。

当年断剑时是何等的苍凉绝望,此后至今,每每思及,都有无边心恸,然而断剑零落,早不知所踪。

可从未想过,能有一天再相见。

李莲花慢慢握紧了刀柄,另一只手在刃上轻轻一弹,便听到一声清越剑吟,熟悉地令他眼底酸涩,然后又觉快意欣慰。

人生不相见,动如参与商。

今夕复何夕,共此灯烛光。

 

李莲花出神许久,终于让澎湃心潮重归平稳,然后执起酒坛给笛飞声倒了一杯,举杯敬道:“多谢。”

笛飞声轻笑一声,同他碰杯,饮尽后道:“还有第三件事。”

李莲花扬扬眉,坐等他继续。

“托孤。”

“啊?!”李莲花瞠目结舌,好险没有一口呛住,一双眼睛不由自主朝门外瞟去,生怕哪里蹦出来个人影,“你几时讨了老婆?连孩子都生完了?”

笛飞声慢悠悠道:“我是把自己托给你。”

“啊?”

李莲花觉得自己快像个只会啊啊的呆头鹅,但是笛飞声说的实在太鬼扯,饶是他再聪明机变,一时也是无言以对。

他简直已经要开始怀疑笛飞声又中了一次无心槐了。

笛飞声平平问道:“李莲花,你多少岁了?”

“啊……”李莲花不意他话题转的毫无由头,眨了眨眼,“区区不才,如今三十三岁。”

“嗯。”笛飞声站起身,走到门边,淡淡道:“我三十六岁了。”

“所以?”

“你的碧茶之毒只是被压制了,并未彻底解开。”

李莲花眨眨眼,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。

他的毒确实没有解。

三年前他孤舟飘零江海的最后一刻,到底被他师娘找到了。

那时他已油尽灯枯,狼狈不堪,骤见亲人,心神激荡,自此昏迷。

师娘将他带上了云隐山,将内力一点点灌入他体内,用了一年多,才将他体内的毒压制下去。

然后他醒了过来。

然后他才知晓发生了发生了什么事,才知晓师娘为了救他都做了什么。

他本以为世上再不会有什么事能令他动容了,可真相揭开那一刻,痛悔从心头翻涌到四肢血脉中,让他冷的发抖。

他躺在病榻上,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,而心灰到了极处。

师娘来瞧他时,抚了抚他的发,仿佛他还是个很小很小的孩子,温柔地对他道:“都好了,都会好的,能救回你,你师傅也会安心的。”

他不想流泪的,他是男人,应该做到男儿有泪不轻弹,可是眼中水汽一滴滴落下来,沾湿了衣襟。

他伏在师娘膝上,狠狠,狠狠地哭了一场。

他听见师娘轻轻的声音,像是小时候哄他入睡:“相夷,好好活下去,好好活下去。”

然而师娘到底是伤了根基,堪堪过了一年就去世了,离开前还同他说,能救他很高兴,又一声声嘱咐他要好好活下去。

做李莲花的时候,他本来也没有想过要放弃性命,若非世事变幻,他确实有在人世间好好的,认真的活着的。

他只是点头。

将师娘与师傅同葬后,他在云隐山住了半年,终于决定重归人世间。

……

“我自小被作为杀手培养,家族以痋术相控,我虽将这禁锢解了,但能余几年,犹未可知。”笛飞声语调不高不低,仿佛在讲述他人故事,“据我所知,家族中与我一般出身的,没有人能活过四十岁。”

他顿一顿,轻笑一声,“从前我求天下第一,故盼能与你公平一战,可惜已如幻梦泡影,蹉跎十数年,方知当世早无势均之人。”

“心愿难了,便该过些新日子。你的日子不错,我也想试试。”

“我将自己托给你,你只需答应,若我死在你前,你找一处将我埋了就行,你若死于我前,我亦送你入土为安,如何?”

笛飞声说的简单直白,李莲花自然明白,他想了想,道:“倒也不是不行,只是……”

他顿了顿,看着笛飞声转过来的脑袋,瓮声瓮气的问道:“你怎么找到我的?”

笛飞声难得的沉默了片刻,干巴巴道:“东海约战后,我回过你那破楼,然后一不小心,把追踪粉洒楼里了。”

“哦……”李莲花点头,语气揶揄,“追踪粉,一不小心啊。”

“后来接到消息,你那药箱不见了。”

“啧啧。”

“瞧你过得不错,我也想试试。”

“哦,那钱呢?”

笛飞声微微一怔,“什么?”

“你要把自己托付给我,让我管你到死,那吃饭穿衣出行,样样都要钱,钱呢?”李莲花朝他掰手指,没好气道,“没钱叫什么托付?那是卖身为仆好吧。”

“我以为你我至少可算高山流水。”

“高山流水也要吃饭的,你肚子不会饿的吗?”李莲花狡黠一笑,斟酌道,“你若真没钱,也不打紧,以后砍柴挑水洒扫之类的活儿你来干,我管你吃饭,如何?”

笛飞声眉心忍耐地跳了跳,走过来端起桌上那坛酒,一口气喝完了,方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:“好。”

李莲花对他负手而笑,温文尔雅道:“如此,地上东西收拾一下,便可歇了。”

他看看笛飞声神色,又轻声细语道:“不若以后,还是叫你阿飞罢?”

笛飞声冷冷淡淡的瞪他一眼,转身去看地上那堆劳什子,而后语气无甚起伏的回道:

“随你。”

 

从前一个人过得很好,以后多一个人相伴,定然也会过得很好。

只要好好活下去。

每一时,每一刻,每一事,都会很好。

余生未竟,当不负人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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